园林艺术
(一)佛教在我国的传播
佛教由公元前6世纪至公元前5世纪古印度的迦毗罗卫国(今尼泊尔境内)王子悉达多·乔达摩所创。佛教与基督教、伊斯兰教并称为世界三大宗教。东汉初年,佛教由印度传入中国,经长期传播发展,从而形成具有中国民族特色的中国佛教。由于传人的时间、途径、地区和民族文化、社会历史背景的不同,中国佛教形成三大系,即汉地佛教(汉语系)、藏传佛教(藏语系)和云南地区南传上座部佛教(巴利语系)。佛教中的“卍”梵文写作Srivatsa,在我国,武则天于公元693年定此字读“万”音,通行的说法是这个符号本是佛祖释迦牟尼胸部所现的“瑞相”,具有“万德吉祥”的含义。我国佛经、寺庙、佛教造像中这个符号多写作“卍”,因此约定俗成,以此作为国内标准的“万”字吉祥符。
(二)寺院园林植物景观
俗语称:“天下名山僧占多。”寺院的建筑格局历来讲求“天人合一”,无论在自然生态抑或社会文化生态方面,佛教寺院都体现出一种和谐美。无论是少林寺“石龛苔藓积,香径白云深。双树含秋色,孤峰起夕阴”(《全唐诗》卷273戴叔伦《游少林寺》)的苍渺深远,还是遗爱寺“时时闻鸟语,处处是泉声”(《全唐诗》卷439白居易《遗爱寺》)的清新自然,都呈现出同样的自然之美和生态和谐。以花而言,寺院种植的花种类主要有:牡丹、荷花、菊花、桃花、芍药、蔷薇、茶花、石榴花、石竹花等。如大林寺的桃花,随着白居易那首《大林寺桃花》而名扬天下:“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而寺院常种植的树木,则有楠木、竹、柏、松等。
(三)佛教寺院建筑景观
汉语所指的佛教通常都是汉传佛教,喇嘛教信徒称之为“汉传佛教”,并将喇嘛教定名为“藏传佛教”。佛教经由两条路径传入中国,一支由古印度经西域传入中原地区,尔后传入朝鲜半岛、越南、日本等处,故汉传佛教又称北传佛教;另一支则由南印度经海路传至中国南方,为“南传佛教”。
1.汉传佛教寺院的塔殿演变与殿堂格局的文化蕴涵
汉地佛教建筑,早期的建筑深受中国传统建筑法式的局限和影响,布局受外来的影响比较明显,但就单体建筑而言还是按照中国传统建筑法式。
(1)汉传佛教寺院的布局:汉传佛教寺院的布局有两类,一种是以佛塔为中心的布局,其典型的代表就是三国时笮融在徐州兴造的以楼阁式木塔为中心的浮屠祠;另一种是以佛殿为中心的,其典型的代表就是仿官署而建的白马寺。
以塔为中心的廊院式布局,就其建筑的总体布局而言,在院落前或院落当中建塔,从而形成以塔为中心的院落式的宗教建筑群。
以佛殿为中心的纵轴式布局,是唐宋以来,以“伽蓝七堂”的轴线对称的纵轴式的建筑格局。所谓“伽蓝七堂”指山门、佛殿、讲堂、方丈、食堂、浴室、东司(厕所)。“伽蓝七堂”按建筑的不同性质可以划分为两大类,一类是以供奉佛像以观瞻祈祷、举行宗教仪式的布教区,其主体是“殿”;一类是供僧众研经行道和日常起居的生活区,其主体是“堂”。由于汉传佛教的地域十分广大,各地区间的差异又形成同类佛寺的地方色彩。一般说来,作为汉地佛教寺院,象征僧俗两界界线的山门殿、护持佛法的天王殿、供奉佛像的大雄宝殿和说法集会的法堂是必备的以外,其他或可省略。
(2)汉传佛教寺院的殿堂布置及装饰艺术:汉传佛教寺院的建筑特征是木构架结构为主,梁柱交错,斗拱支撑,人字形两面坡屋顶,上铺青瓦、琉璃瓦或鎏金铜瓦。
在佛寺的殿堂中,常有一些佛家专有的、比较固定的陈设,诸如背光(佛像背后的屏风状的饰物,意在表示佛光普射四方)、宝盖(罩于佛像上面的平顶圆柱形伞状物,质地不一,有丝质的,也有木制或金属制的)、幡(布列于佛坛四周的长条状的丝织或棉织物,上面书写经文或敬语)、幢(佛殿内悬挂的筒状庄严饰物,一般用丝织品或棉布制成,幢身周围置八或十个间隔,下附四条垂绦,上面或绣佛像,或施彩画,或书写经咒、敬语等)、欢门(悬挂在佛前的方形大幔帐)等;还有一些常规的供养佛与菩萨的供具,如“三具足”、“六度”和“五欲供”等。
在汉传佛教寺院的装饰艺术中,壁画是一种不可或缺的艺术装饰和宗教宣传形式。根据壁画的风格和技法,寺院壁画有一渐进的发展过程,其中最灿烂的时代是唐朝,元明以后渐趋衰落。画风叠变、风格多样、流派众多、内容丰富是汉传佛教寺院壁画的特色。
(3)汉传佛教寺院建筑的文化蕴涵:汉传佛教寺院建筑虽然历史上有变迁,格局上有变化,甚至在魏晋以后出现了大量的山林佛寺,但始终保持“纵轴为主,左右对称”的基本结构,即主要建筑放在中轴线上,构成时空合一的整体,以两边的建筑来突出中线上的主要建筑,从对称中显出庄严。正因为如此,也使得汉地佛教寺庙在布局规整和与周围环境的协调上完全融入了中国传统汉文化的建筑体系之中,堪称水乳交融。
佛教的文化蕴涵还在于佛殿内塑像的变化。周代“天子七庙,三昭三穆与大祖之庙而七。诸侯五庙,二昭二穆与大祖之庙而五。大夫三庙,一昭一穆与大祖之庙而三。士一庙。”(《礼记·王制》)这时的七、五、三,指的是单体建筑中的多室佛殿塑像的变化,用三、五、七等单数构成一个向心的中心结构;同时,与通常供奉在东西两壁的十八罗汉共同构成一个等级分明、秩序井然的向心权力结构。佛像群所呈现的方式与中国突出皇权的政治表现形式的高度一致,汉传佛教的文化蕴涵是对中国皇权政治的全面皈依与彰显。
2.藏传佛教寺院景观文化
藏传佛教,或称藏语系佛教,又称为喇嘛教,是指传入西藏的佛教分支。藏传佛教是以大乘佛教为主,其下又可分成密教与显教传承。由于成长的文化背景的巨大反差,藏传佛教寺庙和汉地佛教寺院呈现出完全不同的外在特征。
(1)藏传佛教寺院建筑群的单元构成:藏传佛教寺院一般规模较大,建筑种类多,功能全。无论是生活起居、后勤管理,还是学习深造、诵经礼佛,都是应有尽有。按功能划分,一座藏传佛教寺院包括措钦、扎仓、康村、拉康(佛殿)、拉让、辩经坛等六部分。
措钦是全寺庙最高一级的管理组织,位于最中心,其大殿称措钦大殿,是全寺性集会的场所,其规模和体量皆为全寺之冠。措钦外墙多做成夹墙式的“转经道”,以供僧众围绕大经堂转经之用。
(2)藏传佛教寺院的建筑特征与格局:藏传佛教寺院的分布以青、藏、蒙为主,中原汉地也分布有若干著名的喇嘛寺庙。藏传佛教寺院可分为两大类,即纯藏式风格的寺庙与汉藏结合式。纯藏式风格的喇嘛寺庙受佛教教义和印度石窟寺庙建筑风格的影响较深,而且其建筑形式多采用依山式建筑;汉藏结合式喇嘛寺庙则受汉式院落式轴线对称的影响较深,其建筑形式大体采用平川式建筑。
但无论其建筑群的组合及外形风格有何等差异,其建筑形制的营造法式的实质是统的,即都采用“都纲法式”。所谓“都纲法式”,就是在“回”字形的平面空间,纵横排列柱网,外围一圈是装修向内的二至三层的平顶楼房,构成围廊;而中部是高高突起的木构坡顶式建筑,空间直贯上下,成为中心。这种建筑法式在平川式建筑与依山式建筑之中,有着不同的表现手法。如包头土默特右旗美岱召的大雄宝殿、西藏的萨迦寺、内蒙的百灵庙都是这类“勾连搭”式藏式建筑的代表作。
(3)藏传佛教寺院的殿堂布置及装饰术:除了拥有汉传佛教寺院内的供具以外,藏传佛教寺院之中还有许多特有的法器、供物和吉祥图案。刻有六字真言的轮、筒、壁、石及幡、幢等。七珍八宝是喇嘛教寺庙中常见的吉祥图案或供具。唐卡是喇嘛教最普及的一种艺术品,也是最具藏民族特色的艺术品。俗称“帛画”,是以各种布帛为底的图画。作为喇嘛庙寺内装饰主体的壁画,也有着区别于汉式与“缅寺”壁画的独特的风格。
(4)藏传佛教寺庙独特的秩序、结构与观念:与汉地佛教寺庙通过模仿宫廷,从而借助政治文化的权威来彰显自己不同,藏传佛教寺庙本身就是最高权威,最高政治机构或者就直接设在寺庙之中。佛教鼎盛于西藏之时,五世达赖重新建筑的布达拉宫,一直是西藏的最高政治中心。寺庙在西藏是至高无上的,它就是西藏文化的中心和灵魂。而藏传寺庙建筑的文化底蕴的灵魂就是藏传佛教对佛教宇宙的独特理解,并将这种观念外化为寺院建筑。
3.上座部佛教(小乘佛教)寺院景观的特点
上座部佛教,又称南传佛教,以八正道为根本,教法纯正。佛教中小乘佛教即为南传上座部佛教,在中国仅云南独有,传入云南已一千多年,分部在西双版纳、德宏、思茅、临沧等地,傣族、布朗族、德昂族几乎是全民信仰南传佛教,另有部分佤族也信仰南传佛教。
(1)寺院等级及建筑特点:云南境内的南传上座部佛教(小乘佛教)的寺院的名称是多种多样的,一般也叫佛寺。但由于其建筑风格受缅甸建筑的一定影响,当地人也叫它“缅寺”。云南南传上座部佛教大致分为四个等级,即大总寺、总佛寺、中心佛寺和基层佛寺(村寨佛寺)。在佛寺建筑的形式与结构上多受缅、泰风格建筑的影响,俗有“缅寺”之称。
“缅寺”的建筑格局,除了大致沿东西纵长向布置,以殿塔为中心以外,基本上没有什么明显的规律可循。
“缅寺”的建筑不是以规矩华贵或体量宏大称雄,而是以其繁复多变见长,最为繁复的地方就是屋顶。屋顶高起,坡度较大。其特点一是体量庞大,二是坡度陡峭,三是举折重叠,四是轮廓丰富。通过直观的、贴近生活的造型艺术来渲染一种净化心灵世界的宗教气氛。寺内塔的四隅或佛殿的台阶两侧常雕饰神龙、怪兽的图案,显示出极为强烈的浓郁的地方民族色彩。
有一部分受干栏式结构的影响,如德宏傣族景颇族自治州的罕撒类房(类房即寺)、遮勒大金塔寺等。殿堂结构也有用竹子做梁柱,以草盖顶的;也有一些仿照汉族地区楼阁式建筑的,如潞西县大佛殿等。
(2)寺院供奉与陈设:佛寺的内部供奉和陈设与汉、藏佛寺迥然不同,由于南传佛教(小乘或上座部),只把释迦牟尼本人尊崇为佛,所以供奉的重点是释迦的遗物、舍利、佛塔、菩提树等有关纪念物。其陈设也都是为释迦一人供奉的花果、器物等供品。
(3)寺内的装饰:寺内的装饰有四种:壁画、布画、金水与彩雕。壁画的尺幅一般为一米见高,五米左右长。布画是一种真正具有云南地方民族色彩的装饰画。大型的布画悬挂在寺内的列柱之间,小型的布画则制成幡幢、飘带,悬在佛龛附近。与壁画的创作者佛寺的上层僧侣一不同的是,布画的创作者大多是有绘画专长的普通村民。其作画风格更接近于生活,而且其内容也体现南传佛教的注重个人修行、斋僧布施、积德行善,有较浓厚的以理说教的意味,也常流露出浓烈的原始文化的“野性”气息。
佛寺建筑所蕴涵的文化内涵,不仅仅是为了附和人们对园林的偏爱,而是为佛教的济世本怀所设立的,将佛寺园林当做桥梁,指引人们步入禅的境界。“幸为福田衣下僧,乾坤赢得一闲人。有缘即住无缘去,一任清风送白云。”以这样的精神而选择自然山水间作为修行场所,是再合适不过的,正可谓:“任世态万变,人情沉浮,禅家只站定在清净本心之内,无执无挂,一如清风、白云、青山、绿水、蓝天般本然圆满。禅与自然,是在生命的本真深处契合的”。佛寺所体现的人与自然的和谐关系,是自然山川与建筑、绿化的景观和人文景观的完美结合。